Reading Note - The World As I See It
迟到的书稿整理。近来久病，先是胆囊炎，之后是急性肠胃炎，昨天是发烧。病榻上的日子属实比较孤独，不由的总让我想起槙岛圣护的经典名言：
买纸质书吧，电子书无法品味。书啊，不仅仅是阅读其中的文字，也是用以调整自我感觉的工具。不在状态的时候会看不进书的内容，这时候思考，是什么在妨碍阅读。即使是不在状态的时候，有的书也能够轻松阅读，思考为何会如此。就好像是精神上的调律，类似调音，调律时的重点在于手指触摸纸张时的感觉，和不停翻阅书籍时给予大脑瞬间性刺激的东西。
前些日子，在图书馆读完了爱因斯坦的一本散文集，当时随手写了些许笔记，在这里简单整理一下吧。
本书是一本爱因斯坦相关随笔的整理，一些中文翻译称之为《我的世界观》。我个人对爱因斯坦的评价是比较中立的。一方面爱因斯坦先生的个人性格上和我有诸多冲突之处。诚然，爱因斯坦先生在科学上做出的贡献是瞩目的，但是他在生活上的一些作风问题和我的观念有诸多出入。而且我对科学的态度似乎和他对科学的看法，其实也有一些分歧。另一方面是我对这本书中的一些政治观念非常不喜，我自己对社会运动、政治形态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和爱因斯坦先生也有一些冲突。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想讨论的关键，这本书给我最大的价值在于重新思考和认真生活。这两点，在我不知觉的麻木中，常常被不小心遗忘在我躯壳的死角里。有时候需要借助这些有光亮的书，照亮那些阴暗的死角，重新捡起来那些或许被称为「初心」和「理想」的东西。
书中记载了爱因斯坦先生的诸多随笔，其中有两篇对我的影响相对更大。其一是开篇的《The World As I See It》，其二则是《The Plight of Science》。
The world as I see it
这篇作为爱因斯坦最著名的一篇散文，内容在互联网上应该是不难检索到的。这篇文章对我而言，最为震撼的观点，其实是出自一个科学家超越凡人的「善良」。我知道与人为善是一种美德，也知道善良的弥足珍贵。但是，我也会好奇一点：我们是首先实现了自己的富足之后，变得善良；还是因为我们生而善良。
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，我需要想明白一个逻辑：
- 我是如何定义善良的
- 我为什么会觉得爱因斯坦先生善良
- 为什么我会羡慕他这种善良的美德
首先是第一个问题。我们如何定义善良这种美德。
作为一个接受了基础国学教育的中国人，自然对「学士」、「君子」有天生的固有向往。这种文化要素对我的影响是深远的，对我的现有的价值观念也有一定的影响。我比较喜欢定期的自我反省和思考，我也下意识地将「翩翩君子」和「温文尔雅」作为自己的外化追求。而这种古来的君子形象与之俱来的便是一种温良。某种意义上，温良的概念是将极致的「温和」和「善良」进行了强绑定，这也不冲突，这两者确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同时出现在一个个体身上的。
将这种君子形象作为自己追求的我，也自然而然的有了一些相关的思考和追求。我应该如何实现这种形象呢？前人也是有一些做也可以抄的，「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」。而第一步的「修身养性」就是我寻求到的第一种解法。修身给我提供了更强的同理心和理解能力，能更加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。在这个阶段，也就是我在高中毕业之后的几年里，我一直通过阅读的习惯提升自己对不同「环境」的理解，从而能更好的站在其他角度去思考这个世界。而接着，我会采用一些「我认为好的方式」去帮助他人。在这个期间，不论是募捐还是定期捐款，我都有坚持参加。也是这个期间，我坚持将自己的所有收入的 10% 捐赠给慈善机构。这个习惯我也保留至今，毕竟，我的生活质量打 9 折，对我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。但是折剩下的一成，对于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来说，确实可能多少有些用处吧。
上述诸多观念，坦白来说，是一种自我安慰的伪善。每个人的心中都活着一个理想化的自己，和理想的自己交流，不知道算不算是是生活中确实存有的一种忌讳。心中完美的自己会教育现实中的自己，去追求一些理想和不切实际的虚无，这种虚无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，叫「真善美」。但是倘若身处泥泞，满身现世污浊，平心而论，我确实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。与其说我通过「行善」这种方式去进行自我实现，不如说是一种自我赎罪，用一种救赎他人的方式间接达成自我救赎。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这种想法，实现了我这个人身上的一种「别扭的利他主义」。宁可让自己难受一点，也要让身边的人好过一些。确实也是因为我认识到自己身上的弊病，才让我自己选择了这种诡异的处世方式。
行善的方式各异，而其中，不得不说，最为肮脏的一种，无疑是不付出任何的捐款和捐赠了。某种意义上，我自己的这种行径，也不过是花钱买了一份心安，而且是转瞬即逝的心安，从而让我继续沉溺在恶念的世俗里。精神上的我有一些小小的洁癖，我对自己不齿的行径痛恶深觉；然而现世中的我不得不随波逐流，不得不迎合周围人的想法。如果事事顺从精神中理想的自己，怕是自己也很难在学术圈混下去。不论是略带吹嘘的社交、还是自吹自擂的工作介绍，我确实不相信自己的工作可以改变世界，我唯一确信的是，我的工作有一些微小的作用，可以让世界变好一点点，节约一些别人的重复工作。我不一定能和爱因斯坦先生一样，为人类的世界开辟道路，但是我确实可以把已有的路铺得更平，顺便，做些路标。这就是我 blog 存在的意义，也是我将写作变成自己习惯的意义所在。
回到我们正在探讨的问题，关于美德的定义和界限，其实可能真的不是那么的重要。哪怕是我自己的伪善，我可能觉得也确实没有那么的坏，虽然这种善良出自恶，目的可能也是为了对恶的美化粉饰，但是他不妨碍这种行径本身，确实是让世界变得好了一点点。即，略微地促进了无知的重分配，对每个人的权利都进行了充分的尊重和保护。
那么之后是我对爱因斯坦先生的这篇文章的另一个思考，为什么他善良。是因为他即使在非必要的时刻也能记着对大众的尊重和善。给每一个劳动者充分的爱，这是我所做不到的。我之所以能惦记善念，是因为发生了天灾人祸，确实需要更多的人给出善念。而他的善念，确实在他的日常中贯彻。我确实不能排除这是一种伪善的可能性，但是这篇文章作为名人散文集中，开篇之作的存在，相必几十年来收到了数以千万计的阅读，倘若这几千万人中，哪怕只有 1% 的人同样获得了这样对善良的信仰，这个世界上也确实多了几十万的善良人。用自己的影响力扩大对平权，对爱的传播，并不是每个成名之人能做到的。为此我对爱因斯坦先生也自然由衷的尊敬。
说回我自己吧，我自己力所能及的，我也尽力而为了。论时间，我确实没有多少可以贡献出来的精力和时间投入慈善事业；论金钱，我也只能力所能及贡献微薄之力；论影响力，我也确实太弱了一些。不过，我也觉得善是一种自发传播的力量，和感动一样，是可以穿透时间和空间的感受。这篇笔记也是为了让自己记住，我自己的工作和对科学热爱，是为了让善传播的，请务必不要浪费时间在仇恨和打压上，请务必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祥和平安。